偷得兰馨一篇文章,奉献给大家,祝麦友们过一个知足的春节,老人健康,孩子开心!
前段时间,学习杨绛先生的《老王》,读到那些朴实感人的文字,眼前出现的却是我所熟悉的学校看大门的——老王。 老王今年60岁了,属兔。他来学校看大门已经整整8年了。 老王本姓王,大名其实叫做王武,很威风的一个名字。但是因为他是看大门的,没有人真正在乎他叫什么名字,也没有人呼唤他的名字,因为他姓王,所以干脆就叫做老王了,叫起来简单又亲切,所以,平时只要一说起老王,大家不言而明的知道说的就是他。 老王其实并不显老,1米65以上,很壮实的身体,灵活的一对眼睛,看上去很精神。因为家居深山,山里的姑娘往山外跑,山外的姑娘不愿意进山,又没有人替他操心,所以就耽搁下来了,直到50多岁了,还是孑然一身,干脆也就断了成家的念头。 老王住在学校门口的传达室里,他的工作很多很杂。每天早起开门,晚上锁门。可别小看了这开门关门的活计,没有特殊情况,按时开门关门倒也罢了。最难的是有早起坐车的,或者晚上有晚归的,就得把他叫起来。夏天还好说,光着膀子起来就是。难过的是冬天啊,大冷的天,谁愿意离开热被窝啊——无论他睡得有多香,他都会毫无怨言的起来开门关门。有一次,我们因事夜归时已经到了午夜两点了,那天的确很冷,回到校门口时,我们几乎要冻僵了,我们徘徊了一会,怎么也不好意思喊门,但是最终还是叫了。不一会儿,老王就披着大衣,小跑着出来给我们开门,还关切的问我们怎么这么晚啊,很冷吧。我们非常感动。 这些情况都是偶尔有之,最要命的是每天晚上他那里都是人声鼎沸。传达室的大电视就蹲在老王的床头上,外间屋里是一个热乎乎的大火炉,都很有吸引力。于是值班的、闲散的——老师们三五成群的在这里闹哄,有看电视的,有围炉夜话的,有哄孩子的……天天如是,夜夜如此——这是冬天时候的情形。夏天的时候,太阳刚一落山,甚至是还没有落山呢,这里就开始像赶集一样的热闹了,大人吵,孩子闹,整个门前如走马灯的一般,人走了一批又一批,直闹到夜凉了才罢休,天天如此,夜夜如是——也不知道老王是如何耐得住这种聒噪的。 老王有一个大水杯,杯子是那种塑料杯,里面长期泡着浓浓的茶,以至于茶杯的里面全都变黑了,根本就辨不出它本来的颜色。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,他总习惯性的端着他的那只大水杯子,或倚靠在他的门框上,或者慢慢的踱着步子,乐呵呵的看着那些疯闹的孩子们,眼睛里流露出亲切的温情。有时候也会和他们玩一会,但是,孩子们一般是不太理会他的。有时候他也凑在大人堆里,听听人家拉呱,偶尔也会插上几句话,也没有人会在意他说的到底是什么。更多的时候,他静静的看着似乎与他无关的这一群人,笑眯眯的,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,他总是悄悄的就去睡下了。 老王还负责着打扫学校的几个大厕所。老王没来的时候,学校里卫生最大的难题就是厕所。每到夏天,便池满溢,苍蝇乱飞,几乎没有插脚的地方。因为没人打扫,苍蝇干脆离开大本营,长途行进,攻击各个家属院,人人是苦不堪言;冬天呢,还好说点,没有这些飞舞的虫子们烦人,但是有其他的麻烦啊。因为冬天的粪好沤肥,周围的乡人纷纷来争抢粪便,但他们不会给清理的干干净净的,厕所里脏死了。有上级来检查时,只好由学生轮流打扫厕所。那些娇生惯养的学生几时受过这等罪,但是师命又不可违,只好一边叫苦连天一边无可奈何的干活。瞧他们那副样子吧:一手掩住口鼻,一手拿个工具拨楞着,身子扯后几丈远,唯恐被臭死似的,这也难怪啊,谁愿意干啊!因此,一提到厕所,哪个领导也头疼。自从老王来了之后这种情况完全消失了。老王他很勤快,又不怕脏不怕累,夏天,他打扫的很勤,经常的又见他背着大喷雾器,挨个厕所打药;冬天时候,这里更是清清爽爽的,谁都知道,这是老王的功劳。 老王会一手好木匠活,学校里里外外的木工活,全都由他包了。每一个暑假,全校都放学了,只有他一人在空荡荡的教学楼上,叮叮当当,一刻不停。新学期开学的时候,被淘气的学生摇晃坏了的桌椅板凳木床,全都完好如初。家属院里谁家有了什么活计,招呼他一声,他也痛痛快快的答应着,全都是额外的劳动,也从来不图什么报酬。当然老师们知道他的情况,都会多少表示一点意思:或者几盒烟,或者买点食品什么的,也有人热情的让他在家里吃顿饭,喝上几杯,他也会实实在在的坐下来,但是就看出分外的感激神情。 前几天,我家单位宿舍的老门框不堪重负,几乎是全部集体的罢工,看来再也不能撑过这个冬天了,只好去请老王了。老王挎着他的小工具箱来了,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,他那个细心和耐心让我真真的感动,天这么冷,他却干的热火朝天的,我很是过意不去的,便留他吃了顿便饭。吃饭过程中,无意中聊起来,才知道他在这里忙活整整一年,才得到不足3000元的工钱,这让我真的汗颜,物价如此高的时代,在我们每月将近3000元的工资还在喊穷的时候,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过日子的。 老王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,他已经为自己想好了退路——敬老院。这倒也真的是他的终点站,只是现在还够“年轻”,还不想去那里,更主要的是他打听到去敬老院也得自己攒下点钱,否则也是吃不开。我听后,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难受,但也无话来安慰他。老王喝得熏熏的红了脸,临走的时候,我赶紧给他装了一袋蒸包,还有一小包海带菜,他百般推辞,还是带走了。 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天了,我的眼前还一直晃动着老王的影子,他为我家做的新门框崭新的亮着我的眼,我家多年关不上的门也终于能合上了。我不知道该怎样的感谢老王,只能尽我所能的帮帮他,只是期望他的晚年快乐一些。 |